当前新冠疫情造成的失业增加形势预计将尤为严峻，同时会造成严重的经济、社会和心理后果。尽管失业增加会构成严峻挑战，但严密的公共政策响应措施可有助于降低裁员造成的代价，也可支持工人找到再就业机会。世界银行高级经济学家Achim D. Schmillen在近期刊登在《研究和政策简报》上的一篇文章《裁员的原因和影响与公共政策响应措施》中讨论了这一议题，并在其中分享了行动建议。
每天，我们都会听到关于新冠危机所致岗位流失的令人担忧的消息。即便在新冠危机爆发前，每年也都有大量工作岗位因经济波动和技术进步而流失。关于裁员的原因和影响，我们了解多少呢？
在美国，典型的三年期内就有约10%的工人从其岗位上被裁掉。此种岗位流失率属顺周期性，即便在相对温和的经济衰退中也会达到12%，在2007-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高达16%。当前新冠肺炎危机期间的岗位流失率很可能会更高。就结构性调整而言，有人担心诸如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等突破性技术会彻底改变工作的性质；从造成的劳动力市场中断角度看，这些技术也会使得以前的技术变革浪潮相形见绌。
裁员会对下岗工人的就业、薪酬以及收入前景造成显著、持久的影响。很多被裁工人都经历了长于预期的失业期；即便找到新工作，他们往往也会遭受显著且持久的薪酬减少。1982年经济衰退期间劳动关系较为稳定，当时被裁的美国工人立刻遭受了比类似未被裁掉的工人多出30%的年薪酬损失。即便在15-20年后，这些工人的年均薪酬损失也高达其未被裁掉之前年均薪酬的15-20%。
岗位流失对经济构成了巨大挑战，但也增强了对其所致社会和心理影响进行分析以便为制定政策响应措施提供参考依据的必要性。原因何在？
确实，裁员对人们的消费、健康和死亡具有不良影响。这些影响使得我们有必要弄清潜在公共政策响应措施的优缺点。
我们知道下岗会对工人的心理产生严重后果。很多下岗工人表示，其对生活的满意度甚至低于持有定期合同、从事低薪酬工作的工人或承担劣质岗位工作的工人。下岗工人通常会想方设法快速转到另一个行业或地区就业。他们可能缺少适当技能，可获得的岗位可能很少，迁至另一个地区可能很困难。严密的公共政策响应措施可有助于降低裁员造成的代价，也可支持工人找到生产性再就业机会。
新冠危机波及全球， 对各收入组别国家造成了伤害。裁员对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造成的影响有别吗？
尽管关于裁员所致影响的文献大多侧重于发达经济体，但有证据表明，岗位流失对发展中经济体工人造成的影响也很大并且很持久。此外，我们可能会目睹到以下现象：在欧洲国家，下岗工人通过其就业期间加入的社会或医疗保险体系得到一定救济。不过，在大多工人集中在非正规行业且其就业历史纪录很少或没有的发展中经济体，此类正规保险机制的覆盖通常低得多甚至完全缺失。诸如当前新冠危机等特殊情况也可能会对非正规行业工人造成特别严重的冲击。
就正规行业而言，政策制定者可以部分采用哪些方式来支持失业工人？
支持下岗工人的第一种普遍、广泛采用的方式是临时性收入支持，包括失业保险、裁员补偿以及社会救助。
失业保险制度（如存在）可向非正规行业工人提供一级支持。不过，失业保险通常被设计成针对期限相对较短失业的保险，而非针对像裁员这样由结构性调整或诸如新冠危机等特殊情况造成的期限较长失业的保险。
裁员补偿也可提供收入支持。视其设计初衷，此类补偿有时可向被裁工人提供期限比失业保险更长的支持。社会救助可提供三级支持。费缴费类干预措施通常依据需求设计，而非根据事先确定的劳动关系而专门设计。
在设有失业保险制度的大多数国家，失业保险待遇和社会救助待遇协调提供。举例说，某工人只有在把失业保险待遇用光后才有可能享有社会救助待遇。
支持下岗工人的第二种广泛采用的方式是实施积极的劳动力市场政策，如就业服务、教育和培训、工资补贴或社区就业项目等政策。在经济衰退期间大规模裁员背景下出台的就业计划面临挑战，原因是工人们或许不能轻易转至另一个行业或地区就业。
劳动力市场政策支持下岗工人的效果有多大？
积极的劳动力市场政策的效果参差不齐，其实施所需的人均受益人成本差异也很大。如设计和实施得当，此类政策可显著改善下岗工人的再就业和收入前景：就业服务政策可能具有很高的费效比，但在没有就业岗位的地方应用有限。教育和培训需要很大费用，但对很多下岗工人可能很有必要，因其技能与新出现的岗位要求不匹配。如伴以雇主的积极参与，教育和培训可产生显著回报。工资补贴可提高有资格享有此类补贴的工人的就业率，但有必要增强其针对性并完善其设计，以免裁掉其他（没有资格享有补贴的）工人。实施社区就业项目可能是向下岗工人提供临时性收入支持的一条有效途径，但此类项目鲜有能够提升参与者的未来就业能力。
在应对新冠危机造成的裁员过程中，政策制定者应当牢记哪些事项？有没有需要额外考虑的事项？
很重要的第一步是制定一份详尽的行动计划。如设计和实施得当，临时性收入支持和积极的劳动力市场政策可有助于缓解此次危机对就业造成的影响。关键的配套政策可包括确保下岗工人及其家庭继续获得医疗服务的措施。
新冠危机期间，除了旨在首先预防大规模下岗发生的政策之外，针对裁员的短期救济措施有必要把重点放在提供收入支持上。工资补贴可成为公共政策响应措施的重要组成部分。尽管这些方案不能成功缓解结构性调整造成的影响，但能够在劳动力需求暂时不足情况下保护就业。中期复苏措施可包括收入支持和积极的劳动力市场政策的更规范组合。
另外还有两个需注意的事项。第一，临时性收入支持和积极的劳动力市场政策在设计时应当体现包容性，使资格标准拓宽至正规就业领域工人之外的其他工人，特别是在很大部分贫困和脆弱工人从事非正规工作的发展中国家。这意味着相当部分收入支持措施需要在政府一般性财政收入支持下加以实施。
第二，所有干预措施应当按照公共卫生和社交疏离要求加以实施。例如，收入支持款项可尽可能通过电子方式支付。
